一局终了,周旖锦终是以一球之势得胜。
观台上欢呼声不断,小太监将钗子捧上来,周旖锦翻身下马,接过下人递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一层薄汗。
这钗子上缀明珠、绣金丝,是金贵万分,她欢天喜地接过,转头对萧平粲然一笑。
日光盛金,照的她鬓角绒毛许许。周旖锦微微弯着眼睛笑,粉红的脸颊上落下一片睫毛的阴影。
萧平神色如往常轻佻,向周旖锦拱手称赞,对着这样绝色的笑颜,却不由得呼吸一滞。
外人说贵妃娘娘国色天香,确实不假。她这样的容貌,若非出身于百年清流的周氏,入了后宫,多半被人参一本妖妃。
“……晦气!”瑶妃一甩手丢掉马球杆,脸上阴云密布,沉声说道。
走了不远,见人烟稀少,瑶妃一巴掌甩在身旁贴身宫女的脸上,怒骂道:“看看你给本宫出的好主意!”
宫女捂着脸,“啊”的尖叫一声,脸上迅速出现几道红痕,接着浮肿起来。
“是兰嫔娘娘告诉奴婢的!奴婢万万不敢自作主张!”宫女忙跪着求饶。
瑶妃脚步一顿,看着远处,鲜红的唇抿起来,声音像渗了寒冰:“兰嫔……”
难道兰嫔是怪她没有为她报掌嘴之仇,早就知道周旖锦会打马球,故意来献计,想让自己出丑?
瑶妃越想越气愤,一脚踹开那颤抖着的宫女,大步走远。
周旖锦换完衣衫回来,柳绿给她披了一件白狐毛领的披风,轻声道:“娘娘当心着凉。”
“锦儿,你好生让哀家惊讶!”太后握着周旖锦的手,满眼是激动赞赏。
“能得太后欣赏,是锦儿的荣幸。”周旖锦笑起来,脸颊红扑扑的。
她身处高位,一颦一笑恍如耀眼的星辰,众人视线都在她周身流连。
魏景凝视着周旖锦,也夸赞道:“贵妃身手了得。”
因为沈秋月之事,他素来厌恶周旖锦,但今日一场,他实在觉得惊艳。
那时初见她,也是在一场马球会上,周旖锦站在人群中,世家小姐们围在她身侧,众星拱月,殷勤地问询诗文辞赋。
那时周旖锦穿一身浅粉色衣衫,言笑晏晏,见他向这边来,轻笑一声,忽然红了脸颊。
今时往日在魏景脑海里闪过,忽然有些心愧。
他望着周旖锦道:“你准备一下,朕晚膳去你那。”
见到魏景的态度,太后自然也是十分高兴,随即脱下手腕上的羊脂白玉镯,递了过来。
周旖锦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孩子,她心里喜欢,也知道后宫中虎视眈眈,有意要为她撑腰,便道:“这是哀家家传的玉镯,哀家已经老了,今日赏给你,要好生看管。”
这玉镯是太后母家单传,言下之意几乎是要将周旖锦认成干女儿,再想到方才夺筹的那钗子,人人都觉得这是意指后位。
周旖锦膝下无子便封了贵妃之位,已是开朝以来的特殊之例了,若封了皇后,那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大的殊荣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