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
结婚三个月,他跟我说话从不超过三句。
灶台上躺着油纸包,揭开是两块桃酥。
供销社橱窗里的稀罕物,得用半斤肉票换。
我攥着桃酥冲进东屋,他正蹲在炕边给我焐棉鞋。
火盆将他的影子投在土墙上,像座沉默的山。
“以后别换了。”
我把桃酥掰碎泡进热水,“咱家钱要留着做生意。”
他手一抖,火星子溅上了手背:“你要走?”
上一世我就是今天卷钱跑的。
村口牛车都雇好了,要不是小舟出事……“不走!”
我扑过去攥住他生冻疮的手,“咱们卖包子好不好?
你揉面,我调馅,肯定比种地强。”
他手背的青筋突突直跳,忽然抽回手往门外退:“随你。”
雪下得更急了。
我缩在冷炕上数瓦缝漏下的月光,门轴忽然吱呀轻响。
赵学军抱着还带体温的棉被进来,轻手轻脚地给我盖上。
他的裤脚上海结着冰碴,显然是刚去队里借宿回来。
“学军。”
我鬼使神差地拉住了他的衣角。
他脊背瞬间绷直。
昏暗中,我听见了喉结滚动的声音。
“炕大,分你一半。”
我往墙根缩了缩,“明天还得早起和面呢。”
僵持了半支烟工夫,他窸窸窣窣地躺到炕沿。
中间空得能再睡两个人,我却闻见他身上松枝混着皂角的味道。
后半夜我被烫醒。
赵学军滚烫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
他梦里还皱着眉,手心牢牢扣住我冰凉的手脚。
月光漫过窗棂,我盯着他下巴新冒的胡茬,眼泪突然砸进了枕头。
上辈子他疯癫后也是这样,寒冬腊月扒着垃圾堆找我,怀里揣着半块发霉的桃酥。
“傻子……”我轻轻地戳他眉心。
他忽然收紧手臂,呢喃着往我颈窝蹭:“春花,别走。”
院里的鸡开始打鸣的时候,我摸黑去灶房舀面。
面缸底下压着个蓝布包,展开是五张皱巴巴的大团结。
这是赵学军的返乡津贴,他藏了三个月没舍得花。
柴堆后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我转头撞上他慌乱的眼神。
“不是说好一起做生意?”
我把钱塞进他口袋,踮起脚抹掉他眉梢的霜,“赵老板,先陪我去买五花肉?”
他喉结动了动,突然弯腰把我扛上肩头。
“哎!
放我下来!”
“雪深,会湿鞋。”
他闷头往村口走,手心牢牢扣住我的脚踝。
赶早集的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