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头顶传来。
我抬头,正对上一双悬空晃动的绣花鞋,红盖头下伸出青灰色的手,指甲缝里还嵌着泥土。
冷汗浸透后背,我摸到腰间的朱砂墨斗,这是出发前师父硬塞给我的。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
墨线甩出的刹那,红绸发出凄厉的尖啸。
绣花鞋突然坠落,我侧身滚到角落,鞋尖擦着耳畔插进木柱。
老妪的铃铛声混着唢呐在祠堂里回荡,我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借着血腥味冲出大门。
山雾更浓了,身后传来窸窸窣的脚步声。
我跌跌撞撞跑了不知多久,眼前突然出现座灯火通明的客栈。
老板娘系着蓝布围裙,热情招呼我:“姑娘赶夜路累了吧?
正好还有间上房。”
当她转身时,我看见她后颈贴着道褪色的符纸,和老妪脖颈的勒痕形状一模一样。
客栈的木门在身后重重关上,檐角铜铃发出与银铃铛相似的声响。
我握紧墨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场鬼局,恐怕才刚刚开始。
老板娘转身的瞬间,我瞥见她后颈符纸边缘泛着诡异的黑灰,像是被某种腐物侵蚀过。
她端着粗陶茶碗的手忽然顿住,茶盏里的水面映出她扭曲的倒影——那分明是张爬满尸斑、眼窝深陷的脸。
“您的手在抖呢。”
她笑着将茶碗推过来,指甲缝里渗出暗红黏液,“喝口姜茶驱驱寒?”
我余光扫过柜台后的账本,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写着“卯氏”最新一行墨迹未干:林晚,女,二十三岁。
那正是我的名字。
客栈的木地板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二楼栏杆垂落几缕湿漉漉的红绸。
我攥紧墨斗,却见老板娘突然伸手抓向我的手腕。
朱砂墨线闪电般甩出,却在触及她衣袖的刹那化作青烟。
她脖颈的符纸轰然炸裂,露出青紫的勒痕,整张脸开始剥落腐烂的人皮。
“来得正好!”
她喉咙发出男女混合的怪笑,枯槁的手指瞬间变长,指甲如钢钩般刺来。
我就地翻滚躲开,后腰重重撞上八仙桌。
供在墙角的财神像突然转动眼珠,张开血盆大口喷出腥臭的黑雾。
墨斗里的朱砂混着我咬破指尖的鲜血,在地上画出残缺的镇邪符。
黑雾触及符线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尖啸,老板娘的攻势也为之一滞。
我趁机冲向门口,却发现原本虚掩的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