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执白子的手顿了顿。
前世张家正是这般罗织罪名,最终将我钉上刑架。
可如今萧逸丞竟将奏折摊开给我看,甚至……在等我落子?
“喀嗒。”
我将白子摁在张太师的名字上。
萧逸丞突然大笑,挥袖扫乱棋盘,抓着我的手按向心口——那里缠着纱布,是今晨刚剜去的新伤。
“晚晚,你看。”
他眼底映着烛火,像两簇不灭的幽焰,“你要的疤,朕先替你除了。”
血从纱布渗出,染红了我指尖。
原来他今晨缺席朝会,是去太医院取了狼毒根——那本该长在我锁骨下的毒瘤。
元日大典上,我戴着凤冠接受万民朝拜。
萧逸丞当众将虎符塞进我掌心,群臣哗然。
他却抚着我发间金凤,声音轻得只有我能听见:“怕吗?”
我望向丹墀下跪着的张家父子,他们官袍下露出锁链的寒光。
“怕。”
我故意抖了抖袖子,让藏在里面的青铜面具碎片发出轻响,“怕陛下舍不得。”
他忽然掐住我后颈迫我抬头。
祭天台下的百姓看见帝王俯身,都以为他在亲吻皇后。
却不知他正舔去我唇上沾的鸩酒——那是方才张太师敬的“贺岁酒”。
“第六十一次。”
他抵着我额头低笑,“朕的皇后,果然学不会乖。”
礼炮轰鸣中,张家父子突然口吐黑血。
萧逸丞揽着我转身时,我瞥见父亲站在刑部队列里,官服下摆沾着雪泥。
那是姐姐棺椁上的封土。
上元夜,护城河飘满莲灯。
萧逸丞带我登上最高的角楼,脚下是万家灯火。
他解开我衣领,锁骨下的疤已经淡得只剩一道浅痕。
“巫咒破了。”
他指尖抚过那处皮肤,“疼吗?”
我摇头,将姐姐那半枚青铜面具抛入火盆。
火焰窜起的刹那,腕间红线彻底消失。
前世种种,终于烧成了灰。
“萧逸丞。”
我第一次唤他全名,“若重来一次……没有如果。”
他咬破指尖,将血抹在我唇上,“这一世,你活着。”
夜风骤起,吹散满城灯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