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霍雁行陆青鸢的女频言情小说《嫡女换嫁当后娘?她携四崽炸皇城霍雁行陆青鸢》,由网络作家“陆青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不仅要把母亲的牌位从陆家带出来,送到报国寺的佛塔里供奉,”陆青鸢语气笃定,“我还要,给母亲,迁坟。”此时,霍雁行正巧从廊下走过,听到这句话,他为之一震。“迁坟?!”松烟大惊失色,“夫人,这是为何?”陆青鸢不能说。因为这是前世发生的事情,贤王叛乱后,各地难民进京,结伙盗墓求生,尤其是富贵人家的墓穴。母亲的墓穴就是那个时候被翻出来的,而陆青鸢远在西南,很久之后才收到消息。再说了,母亲本来就没有多留恋京城,回到故土辽东,可能才是她想要的。“没什么,就是不想让母亲的魂魄留在京城了,反正父亲死后又不会同她合葬,”陆青鸢无所谓地轻笑一声,“感情,哪有自由重要。”她倒是很清醒。霍雁行如此想,又觉得偷听非大丈夫所为,就先离去了。松烟再问:“那夫...
《嫡女换嫁当后娘?她携四崽炸皇城霍雁行陆青鸢》精彩片段
“我不仅要把母亲的牌位从陆家带出来,送到报国寺的佛塔里供奉,”陆青鸢语气笃定,“我还要,给母亲,迁坟。”
此时,霍雁行正巧从廊下走过,听到这句话,他为之一震。
“迁坟?!”松烟大惊失色,“夫人,这是为何?”
陆青鸢不能说。
因为这是前世发生的事情,贤王叛乱后,各地难民进京,结伙盗墓求生,尤其是富贵人家的墓穴。
母亲的墓穴就是那个时候被翻出来的,而陆青鸢远在西南,很久之后才收到消息。
再说了,母亲本来就没有多留恋京城,回到故土辽东,可能才是她想要的。
“没什么,就是不想让母亲的魂魄留在京城了,反正父亲死后又不会同她合葬,”陆青鸢无所谓地轻笑一声,“感情,哪有自由重要。”
她倒是很清醒。
霍雁行如此想,又觉得偷听非大丈夫所为,就先离去了。
松烟再问:“那夫人缝制旧衣,又让匠人做玉佩是……”
“活人的话,父亲不会听,但是,死人的话呢?”陆青鸢对着铜镜梳妆,“我外祖父常说,我长得很像我的母亲。”
“夫人是要扮作亡故的大夫人!”松烟捂住了嘴,声音放低,“可老爷他会相信吗?”
“好戏开场之前,我确实需要一个好帮手,”陆青鸢对着镜子眨了眨眼睛,“我相信她会帮我的。”
翌日,西市陂头巷。
雀儿拎着大包小包走进巷子里。
烈日将青石板烤得脚底板发烫,两三个卖菜的老婆子蜷缩在褪色的油布伞下打瞌睡,像极了她们摊子上蔫头耷脑的菜叶子。
屠夫的摊位没人,案板上只剩下一块黑乎乎的肉,人走近了,才发现那是蠕动的绿头苍蝇。
雀儿从旁边过,苍蝇轰然四散,露出一块灰青色的腐肉来。
陆青鸢给了她两日假,让她好好想清楚。
她昨日呆在屋里想了一日,没想明白,今日索性早早起来,去东市的宝丰斋买了果子糕点,回家一趟看看。
雀儿本家姓王,原本不住在这里,陆家有专门给下人居住的房间,但后来爹说弟弟阿宝要上私塾,就搬到了离私塾最近的陂头巷,租金便宜,就是脏乱差。
她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人在说话。
先是王二的声音。
“阿宝,你在私塾可要好好念书。要是将来能给三少爷当个书童,说不定哪天三少爷开恩,求了老爷让你脱了奴籍去科考,咱老王家就有出头之日了。”
弟弟阿宝抱怨道:“爹啊,三少爷的书童哪儿是这么好当的,府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呢!阿文、小虎、石头他们想去,他们爹娘可是给主母院里送了孝敬的!”
“当家的,这可咋办?”母亲阿鱼声音高了起来,“咱们辛辛苦苦攒钱送阿宝上学堂,不就是为了将来能给三少爷当书童吗?现在哪里还有余钱。”
王二叹了一口气:“……啧,要不把那丫头许给最西头的刘瘸子吧,他说了,不在乎长相,能生儿子就行,礼金要他个十贯不过分吧。”
咚——
糕点落在地上。
“谁啊?”门开了,王二看到是雀儿,眉头皱成了川字:“你咋回来了?不会是闯祸了吧?”
“宝丰斋的糕点!”阿宝眼尖,冲过来推开雀儿,捡起地上的糕点,撕开纸袋,大口大口吃起来。
雀儿被推得一个趔趄,扶着旁边的墙站稳了,才道:“我没闯祸……晚些时候我就回侯府了。”
王二继续摆弄着手边的一盆兰花:“虽说你现在人在侯府,但可别忘了,你是给二姑娘办事的,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打一份工,有两份工钱。”
“咱们一家子的营生可都依仗着陆家,你要是得罪了二小姐,看老子不打死你!”王二冷哼一声,扬了扬手中的花铲。
母亲阿鱼径直上前,毫不留情地摘下雀儿身上的首饰,嘴里嘟囔着:“就你这满脸雀斑,又瘦又小的模样,戴啥好看的首饰,穿啥新衣服,都是癞蛤蟆穿绣袍——糟蹋绫罗!快脱下来!”
雀儿默默脱下身上的新衣服。
一旁的弟弟捂着脸,嫌弃地说:“看着你这张脸我就恶心,我咋就没个漂亮阿姐!你看阿文的大姐素琴,就在二姑娘身边当一等丫鬟,不仅月例银子拿的多,还跟着二姑娘吃香的喝辣的,上回还拿了一套荣宝斋的文房四宝回来给阿文呢!”
“当真?”王二闻言露出了羡慕的眼神,随后看到妻子刚从雀儿身上扒拉下来的首饰衣服,一把夺了去,“明日拿这些去当铺,也给阿宝换一套荣宝斋的文房四宝!”
“谢谢爹!”阿宝炫耀般地瞥了雀儿一眼。
王二拍拍阿宝的脑袋:“别人家有的,咱阿宝也得有,你等爹爹把这盆金边墨兰养好了,献给老爷,没准还能给你讨得几本好书回来!”
雀儿环顾四周,屋子本就逼仄,周围放着的不是父亲精心种植的花,就是母亲腌制的腊肠和咸鱼,还有阿宝的各种小物件。
显得她有些格格不入。
“爹,娘,阿宝,我回去了。”
没有人回答她。
雀儿紧咬嘴唇,向外走去。
“轰隆——”
打雷了,雀儿转身想拿把伞。
王二见状,一把拦住她,啐了她一口:“还真当自己是公主娘娘了?打什么伞啊?你跑快点就到侯府了。”
出巷子口的时候,雨已经落下了。
雀儿深吸一口气,冲进雨幕中,铜钱般大雨点砸在她的脸上,生疼。
突然,她一脚踩进烂泥地里,摔了个跟头,浑身沾满了泥水。
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
“姑娘,你没事吧?”
“姑娘,你去哪儿,我带伞了,捎你一段。”
雀儿狼狈地爬起来,摇摇头,继续在雨中踉跄前行。
回到侯府的时候,她浑身已经湿透。
松涛院里,松烟和珠霞正在廊下吃茶看雨。
松烟看到她这副模样,惊呼一声:“雀儿,你怎么弄成这样!”
“我的天爷啊,你掉进潲水桶了吗?”珠霞捏着鼻子躲得老远。
松烟吩咐小丫鬟去烧热水,又拿了面巾给雀儿擦拭身上的泥水。
“松烟姐姐……我,我自己来就好。”雀儿接过面巾,进了净房。
珠霞撇嘴:“松烟,她就是个细作,你干嘛对她这么好?”
松烟拧了珠霞的胳膊一下,珠霞跺了跺脚,转身走了。
等雀儿洗了热水澡,换好衣服出来。
“快喝吧。”珠霞走进来,往她屋子里放了一碗热乎乎的姜汤,没好气道,“省得病倒了,过了病气给夫人。”
雀儿喝了姜汤,身体渐渐暖和过来。
她想起那日,夫人对她说的话。
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走进陆青鸢的屋子。
“方先生?”
陆青鸢透过半掀开的马车帘,看到了方词礼。
她像所有见到夫子的家长一般,热情地招呼着:“方先生,这是怎么啦?莫不是马车坏了?来来来,快些上来坐。”
说着,还让出了她与霍雁行中间的位置。
方词礼迟疑了一下。
霍雁行幽幽地瞥了陆青鸢一眼,这才低声对方词礼道:
“方大人请上来吧。”
镇北侯府的马车比寻常的马车都要大一些,坐三个人绰绰有余。
“人没抓到?”霍雁行问。
“抓到了,跑了。”
“东西呢?”
“在这里。”方词礼从袖中掏出一副字画,“还是回侯爷府中细看为好。”
陆青鸢不关心这两个男人在说什么,心里还在回味这刚才那场大戏,恨不得马车快一点到府里,好讲给松烟和珠霞听。
她其实不懂,为何陆蓉月上一世嫁给了镇北侯府这么一个好夫家,却还把自己弄成那个下场。
老太太慈祥,不用她日日请安;
四个孩子虽然爱玩了点,但心肠都是好的;
没通房没妾室什么也没有,宅斗都找不到人;
至于霍雁行嘛……可以当他不存在,反正他一个月里有半个月都在军营里。
今日这一闹,按照陆蓉月的性子,林玥兰估计有的头疼。
不过反正她早晚也是要知道佩儿和萧琮的存在,早知道便可以早做打算。
这份大礼,不知道她这个妹妹还喜不喜欢。
…………
是夜,书房。
烛火摇弋,方词礼起身关上窗。
“还是没有。”霍雁行将字画翻来覆去看了几十遍,依然没有找到任何有关透题的线索。
这幅字画就是很普通的花鸟图,旁边也没有题诗,连落款都没有。
方词礼见状,将画轴两端的竹杆一一掏空查看,里面空空如也,
“画作粗糙,亦无落款。”他不解地摇摇头,“李春秋是官宦人家的子弟,怎么真的可能去买这样一幅画。”
这时,外面传来了陆青鸢的声音。
“这是侯爷明日参加贤王大婚要穿的礼服,别忘了。”
霍雁行走出去,看见陆青鸢正交代柏羽做事。
“你进来一下。”他招了招手。
陆青鸢有点忐忑地走进书房,见方词礼还在,心里安定多了。
霍雁行他总不至于当着先生的面骂人吧。
“你看看这个上面,有没有字迹。”
霍雁行将字画递过去。
陆青鸢接过字画,仔细端详,用手摸了摸,又将鼻子贴近字画,闻了闻。
方词礼见她这副模样,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许俏皮可爱。
他微微愣怔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错开眼神,将目光重新盯在字画上。
谁料下一瞬,陆青鸢竟猛地将字画放在了烛火之上!
方词礼脱口而出:“小心!”
“呐,出来了!”陆青鸢兴奋地指着字画的留白处,
一行小楷渐渐浮现出来。
她解释道:“这是用明矾在纸上写的字,放在火上烘烤,字体就会显现出来。”
方词礼恍然,他对着陆青鸢微微拱手:“侯夫人见多识广,方某佩服。”
陆青鸢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没有啦,小时候和外祖父他们走镖,见过这种办法。”
两人此时围在烛火旁边,离得很近,等着那行字全部显现。
“差不多了,”霍雁行默不作声地挤进两人中间,将字画从陆青鸢手里拿过来,“再烧就真的烧着了。”
“看来荣宝斋向有需要的学子们兜售带有考题的字画,此事无疑了。”方词礼叹道。
陆青鸢忽然开口发问:“既然他们知道渠道,为何不一起筹钱共买一份考题呢?”
霍雁行噎了一噎。
“你不去做生意真是可惜了。”
“是吗?我也觉得!”
陆青鸢丝毫不觉得这是贬损她,甚至还挑了挑眉毛。
“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卖家早已有对策,”方词礼指着字画上面浮出的字迹,“你们看,这只是其中一道题的范围。”
解试分为三部分,经义、诗赋和策论。
卖家不可能将一整套试题全部放出,风险太大,也不算给出完整的题目,只是圈定了题目的范围而已。
换而言之,只要把范围以内的题目好好复习,中举的成算只是会变大,而非一定能考中。
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方词礼见天色已晚,就先回去了。
待他走后,陆青鸢也想要溜之大吉。
“站住。”
背后响起了霍雁行的声音。
陆青鸢僵硬地转身。
果然,他要开始兴师问罪了吗?
可她现在还没有打算把吴岳的事情同他讲,
“以后行事小心些。”霍雁行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就这样?没了?
陆青鸢还以为怎么也要挨一顿说呢!
“下次一定!”她回眸一笑,眉眼弯弯。
霍雁行的心忽然又猛地跳动了一下。
“你回去吧,我今晚在书房睡。”他低头,装作看公文的样子。
陆青鸢走后,他才抬起头来,沉思片刻,把柏羽叫了进来。
“明日去外头的武馆挑两个武婢送到夫人呐,身契一并给她。”
柏羽不解:“咱们暗卫里也有女子啊,何不直接派两个女暗卫给夫人,功夫更好一些。”
霍雁行望着那扇紧闭的窗户。
“她既然不希望去查她的事情,自然也就不愿意用我的人。”
…………
八月初五,黄道吉日,宜婚娶。
陆家处处张灯结彩,洋溢着喜庆之气,可下人们个个噤若寒蝉,走路都恨不得踮着脚走。
“我不嫁了!我不嫁了!”
她昨晚在梦仙居昏迷后,被抬回了陆家,大夫来了好几个,都说只是被刺激到了,暂时昏厥。
直到今早,她才幽幽转醒。
醒来就把房间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凤冠霞帔、金银珠翠散落一地。
那大红色的鸳鸯盖头,也被撕成了两半,上面绣着的两只鸳鸯一东一西,孤零零躺在地面上。
“都说我不嫁了,你们没听到吗?!都给我丢出去!丢出去!”
陆蓉月眼眶通红,嚷嚷着让丫鬟们把所有大婚用的东西都拿走。
林玥兰守了她一夜,如今也是两眼发红,她弯下腰,一点一点捡起地上的东西。
“我的月儿啊,别胡闹了,事已至此,皇室赐婚可不是你想退就退的,赶紧梳妆打扮吧。”
昨日她细细问了林家的那几个姑娘,知道了来龙去脉,稍微一想就知道,定是陆青鸢那小贱人弄的鬼,挖了个坑给自家女儿跳。
可贤王养外室,还有了庶长子,这是事实。
她心底也是埋怨的。
说到底,太后和她虽说挂着表姐妹的名分,可中间还是隔着几层关系。
如今自己儿子闹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丑事,太后自然是想瞒着。
话虽如此,但身为长辈,该劝的还得劝。
“你嫁过去就是王妃,谁也不可能比你地位更高了,那个贱婢就算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妾室,你怕她作甚?”
林玥兰苦口婆心地劝着: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你且等贤王过了这个新鲜劲儿,往后找个机会,将那贱婢打发出去便是了。”
“可是他们连孩子都有了,如果萧祁只是图新鲜,他会让她生下孩子吗!我昨天看他那个样子,那根本就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陆蓉月一想起昨日的场面,心就被绞得稀巴烂。
“夫人,二姑娘……”穆妈妈一路小跑,迈着小碎步,从前门一路跑到后宅,气喘吁吁道:“接……接亲队伍已经到门口了,还请姑娘快快准备着吧。”
陆蓉月脖子一梗:“我今日就算死,也不嫁给他!”
“你今天就算是死了,也得抬到贤王府再死。”
门口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京郊。
这里距离霍家军的营地不到一里,远离农田,安全又方便。
凌韬和柏羽飞廉他们已经策马奔腾了好几圈了。
霍云旸也如愿以偿地坐在三叔的马上,用他的小弓弩学习射箭。
陆青鸢带着最小的霍灵犀,骑在马上慢悠悠地看风景,教她用弹弓打小兔子。
“驾!驾!驾!哎呀你快跑呀,他们都到我们前面去了!”
霍云瑶则挑了一匹小矮马,结果小矮马不听她的,原地绕圈就是不跑。
她差点给马跪下了:“求求你了,马大侠,跑吧跑吧,我给你吃最大的胡萝卜。”
哒哒哒,马蹄声渐近。
“三妹妹,怎么不骑马了,是不喜欢了吗?”霍云旸今日心情大好,话也多了许多。
他坐在三叔的马背上,笑眯眯地看着抓狂的霍云瑶。
“哼,你给我等着!”霍云瑶被激怒了,背一挺,双腿一夹,缰绳一拉,喝道:“驾!”
小矮马居然肯跑起来了。
“三婶娘~你看那只小兔兔!”霍灵犀指着前面一蹦一跳,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小白兔,“它有点……”
陆青鸢以为霍灵犀会说兔子可怜,不要打兔兔的话。
没想到下一秒。
“它好笨哦,跑都不跑,一定是只懒兔子,”霍灵犀拉起小弹弓,用尽全力打到了兔子的后腿,“耶耶耶!有兔子吃咯!”
“天地设四时,春生而秋杀,”霍雁行不知何时策马行到她们身侧,像是猜到陆青鸢在想什么似的,解释道,“我们家的孩子,从小就跟着长辈们捕猎,已经习惯了。”
武将之家,比起文官,要更凶险一些。
每个霍家子弟,从小就做好了可能会失去亲人,失去生命的准备。
当敌军来临时,他们不会因为你软弱就同情你,放过你,反而会更加肆无忌惮地凌虐你。
所以要变得更强。
越是强大,越能保护自己,越能保护自己身后的家人。
…………
傍晚,大家尽兴归来,堆起篝火,准备炙肉。
猎物都是些寻常的山鸡野兔,很好处理。
大人们清洗猎物,小孩捡树枝添柴,井然有序。
陆青鸢觉得大家都在忙,自己不动手不太好,于是挑了一只肥美的山鸡去烤。
一片烟雾缭绕中,霍雁行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面前的女子手持着烤叉,眉头紧蹙,全神贯注地盯着架子上那只山鸡,试图让它均匀受热。
完全不顾自己的脸颊和鼻头已经粘上了灰黑色的烟灰。
“哎呀!”
转眼间,那山鸡已然变得焦黑,刺鼻的糊味弥漫开来。
她一脸懊恼,手忙脚乱地将山鸡从火上撤下:“快快快,快拿盘子!”
霍雁行丢过去一个盘子,笑意差点就从嘴角溢出来。
一只死相很惨的烤鸡摆在面前。
霍云瑶很直接:“古有孔融让梨,今有我让烤鸡,来,哥哥妹妹你们不要跟我客气,吃吧。”
凌韬迟疑,霍云旸婉拒。
霍灵犀最给面子,掰下一条鸡腿就往嘴里送。
“啊呸呸呸……”她去一旁漱口了。
外皮焦苦,里面的肉没熟。
陆青鸢觉得很挫败。
天可怜见,她往日里哪有下厨历练的机会。
就算以前陪着大舅舅二舅舅跑过几次镖,那也是吃现成的。
偶尔需要在野外住一晚,都是他们把烤好的肉撕好了递到她嘴边。
霍云瑶拍了拍陆青鸢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三婶娘,你不用自卑,我们家从来都是男子做饭。”
“当真?”
“那当然!”霍云瑶一本正经地掰起指头数道,“我曾祖父、我爷爷、我爹、二叔、三叔都会做饭呀,三叔已经算是厨艺差的了。”
“那咱们三姑娘日后挑郎君,是不是也得专拣那厨艺了得的?”一旁的珠霞噙着笑,打趣地插了句嘴。
“有点难办。”霍云瑶面露难色,一本正经道,“吏部尚书的大儿子很会做卷饼,御史台的叶家三子做的桂花糕很不错,尚药局的白家表侄做的红烧猪肘我也很喜欢!”
“没事的,三姐姐!”霍灵犀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脆生生地嚷道,“你干脆把他们都娶了!这样一来,卷饼、猪肘、桂花糕,你不就都能吃到啦!”
凌韬在一旁听着,忍俊不禁,哭笑不得地解释:“四妹妹,这怎么行?哪有女子同时娶多个相公的?”
“为什么不行?”霍灵犀脑袋一歪,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疑惑,“我瞧好多叔叔伯伯都娶了好些姨娘,那为什么三姐姐就不能多娶几个相公?”
“这……”凌韬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
“因为咱们霍家的规矩向来如此,”霍云旸笑着递给霍灵犀一串烤得金黄油亮的兔子肉,耐心解释道,“你看曾祖母与曾祖父,祖父和祖母,还有我爹娘、你爹娘,皆是一夫一妻。”
霍灵犀遗憾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唉,那就没办法了,三姐姐你还是娶那个会做猪肘子的吧,我可太喜欢吃啦。”
话音刚落,在场的大人们先是一愣,随即个个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
“我还是不娶他们了。”霍云瑶双手握拳,猛地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空中呼呼挥舞了几下,“他们都喜欢那种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子,我可不是!我要成为像我娘那样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你这是想明白了,不打算减脂了?”陆青鸢故意逗她。
“不减了!”霍云瑶一仰头,义正言辞地喊道,“那假夫子的话,本就当不得真。再说了,饿肚子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三姐姐,我支持你!”霍灵犀像是想起了什么,捂着鼻子,挤眉弄眼地嚷道,“因为你前段时间拉的粑粑,实在是太——臭——啦!”
“霍灵犀!”霍云瑶气恼,作势要去追打她。
“三叔救我!三婶娘救我!”霍灵犀东躲西藏,最后跳进陆青鸢的怀里,指着火堆道:“咦,火要熄灭了。”
“树枝没了,我再去捡些回来吧。”凌韬说完就起身走进了树林。
“别走太远,捡一些就行了!”霍雁行不放心,让柏羽跟了过去。
“大哥哥以后肯定是将军,三姐姐也要当将军,那二哥哥你以后想做什么呀?”霍灵犀好奇地问道。
大家突然安静了下来。
半晌,霍云旸开口了。
“我想做诸葛孔明那样的人。”霍云旸望着璀璨星空,仿佛能看到很远很远,“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陆青鸢点点头:“那就是军师咯?”
“对。”
“若说主将是军队的灵魂,那军师就是军队的明灯。”霍雁行缓缓开口,“五年前,北燕一战,霍家军不是败于兵力,更不是主将指挥不当,而是出了奸细,烧了大军粮仓和军械库。”
“大战在即,当时的军师却临阵脱逃,我们当时都怀疑他就是奸细,我的副将凌鹤,追了他三里地,最后没有抓到人,应该是北燕那边有人接应他了。”
咯吱——
后面传来了轻微的声响。
翌日,宫门外。
巳时,皇宫的琉璃瓦就被晒得明晃晃的,刺得人眼睛生疼。
“快一点!磨磨蹭蹭干什么呢!一群蠢出升天的玩意儿,你们要热死王爷吗?!”
贤王府的亲卫正催促着推着木车的奴仆们往前走,木车上盖了一块大红的绸缎。
萧祁身骑白马,停在宫门口唯一的阴凉处。
这天格外炎热,热得他心浮气躁,要不是赶着给母后送礼,他只想回府凉快凉快去。
“轱辘轱辘……”
一辆马车缓缓朝着宫门口驶来。
萧祁眯着眼睛望去。
老檀木车身,深褐色车帘,霍家独有的世家徽记越来越清晰。
原来是霍家的马车,萧祁想了想,应该是霍雁行的新妇来进宫谢恩。
其实萧祁只在宴会上远远地见过陆青鸢几次,蓉月跟他说起过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养于市井,野蛮成性,不识礼数。
马车终于停稳,车门“吱呀”一声轻启。
随车的侍女先下的车,将车帘提起。
车里的女子轻提月白色罗裙,准备下马车。
裙摆处勾勒着几枝兰花,清新雅致,随裙而动。
上身搭了一件天青色褙子,头上简单插了一根翠玉簪。
整个人就像是一汩清泉,冰凉清透。
原来这就是陆家的大姑娘,和陆蓉月口中的完全不一样。
萧祁突然觉得,这天,好像也没那么热了。
他双腿一夹马腹,策马轻快地来到她的马车面前,点头示意。
“青鸢妹妹好。”
陆青鸢抬头看他。
这是她今生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贤王萧祁,她前世的夫君。
萧祁的样貌随了太后,七分英气,三分阴柔,那一双桃花眼,勾得京城里的贵女们魂牵梦绕。
也担得起那句,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萧祁待人和善,出手阔绰,门客众多,对女子也是关怀备至。
但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他有多暴戾冷血。
前世的新婚夜,萧祁对她从温柔到厌弃,只用了一眼。
看到她肩膀上伤口的那一眼。
陆青鸢微微低头,以此掩盖眼里浓浓的厌恶与恨意。
萧祁却将面前女子的举动视作是害羞,加上今日陆青鸢的穿着打扮着实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他本来就喜爱弱柳扶风般的女子,此时心中竟然有一瞬念想,当初就应该偷偷跟母后提起,让陆家两女一起嫁入王府,岂不快哉。
萧祁想着,不自觉地用眼神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陆青鸢,那目光犹如实质,令陆青鸢浑身不自在。
她扶着松烟的手,下了马车,恭恭敬敬地给贤王行礼:
“参见贤王殿下。”
“青鸢妹妹不必多礼。”萧祁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望着陆青鸢,问道,“怎么就你自己独行?霍三郎呢?这朝见谢恩的日子,他居然没同你一起来。”
陆青鸢笑而不语。
“这小子,从小长在军营里,哪有半分情趣,我替三郎向青鸢妹妹赔罪了。”
萧祁自顾自地伸手从腰间解下一块美玉,递向陆青鸢:“收下吧,也算是本王的一点心意。”
那美玉温润剔透,雕刻着的瑞兽纹栩栩如生,绝非凡品。
陆青鸢往后退了一小步,轻声道:“贤王殿下,如此贵重之物,臣妇实在不敢收受,还望殿下收回。”
“我与蓉月马上也要成亲了,你和蓉月是姐妹,一家人何必见外,收下又何妨?”
萧祁的手还停在半空中,没有收回去的意思。
陆青鸢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周围还有人看着,她心里把萧祁骂了个狗血淋头。
“嗖——”
尖锐且急促的声响袭来,伴随着一支羽箭从远处射来。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羽箭已精准地射穿了美玉的穗子。
穗子瞬间断裂,美玉“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摔成两半。
“有刺客!保护殿下!”萧祁身边的亲卫齐刷刷亮起了刀剑。
马蹄声由远及近,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为首的男子身着黑色戎装,骑着一匹黑马疾驰而来。
他墨发束冠,几缕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面颊上。
眼见马上就要撞上萧祁了,他猛地勒住缰绳,黑马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阵嘶鸣。
黑马停下来,距离萧祁的白马只有半米不到。
“是霍三郎啊。”萧祁岿然不动,抬手示意亲卫把刀剑收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假笑,“天气热,三郎火气也这么大,等下不如去本王母后宫中喝点绿豆莲子羹,去去火?”
霍雁行朗声道:“贤王殿下,昨日你在京郊围猎,毁坏民田,还纵容属下踩踏百姓,不巧人家找上了霍家军,我呢,是替人来要个说法的。”
“霍雁行,你跟本王要说法,本王还没有追究你在宫城底下肆意放箭,毁坏了本王的美玉。”萧祁不以为意,大手一挥,“罢了,你我也算是连襟,看在青鸢妹妹的份上,本王不与你计较。”
萧祁一口一个青鸢妹妹,倒是把陆青鸢的鸡皮疙瘩给喊出来了。
霍雁行这才将目光投向陆青鸢,这一看,眉头又皱了起来。
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这不适合她。
纵使他不懂女子的衣裙首饰,脂粉妆容,也看得出来,这一身的确没有前两日那么好看。
她还是适合穿红色,最好是那种轰轰烈烈的红,看着就觉得明媚,有生机。
而不是这种没滋没味的素色。
联想到昨日的赌约,他心中担忧顿生,莫不是她为了能赢,把嫁妆先抵押出去了?
“哟,二位爷这是怎么了?”
此时,宫门里传来了一个尖细的嗓音,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太监李公公。
“娘娘还在宫里等着呢,外头天热,咱们不如进宫说话?”
萧祁冷哼一声:“本王今日是给母后献礼的,希望有些人不要不识好歹,坏了母后的心情。”
说罢,他翻身下马,大步先行。
霍雁行也下了马,卸了佩刀,和陆青鸢一同朝着宫中走去。
没有人发现,他入宫门的时候,对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陆青鸢快走了几步,本想着问他几句话,没想到霍雁行出口就是一句:
“你怎么打扮得这么难看?”
陆青鸢:“……”
不会说话可以把嘴闭上。
她白了他一眼,板着个小脸,往边上走了几步,和他隔开距离。
霍雁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问问都不行了吗?
次日,雨过天晴。
雀儿又去了陂头巷。
爹娘天不亮就到陆家上工去了,阿宝也去私塾上学了。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一盆盆价值不菲的兰花安静地看着她。
陆执爱兰花,但兰花又极难养活,王二之所以能够在府里众花匠中出类拔萃,就是因为他潜心于种植兰花,他种的兰花是可以进陆执书房的。
雀儿环视一周,目光落在了那盆,金边墨兰上……
做完夫人吩咐的一切,她匆匆赶回侯府。
回来的路上,那条烂泥路还是烂泥路,可她长记性了,提起裙摆绕开走了。
她的脚步越来越轻快,转角处望见侯府那熟悉的朱红檐角时,忽然小跑起来。
夫人说,雀儿,可以不是雀斑的雀,而是喜雀的雀。
是喜雀,就要飞,飞得高高的,远远的,才能看到不一样的天空。
…………
镇北侯府,松涛院。
正屋的床修好以后,霍雁行和陆青鸢为了掩人耳目,还是睡在了一张床上。
这床太大,大到霍雁行去上早朝,陆青鸢一点反应都没有,睡得很香。
不过那帮宫女也没时间和心情来监视他们俩了。
因为他们现在忙着做衣服,赶工期。
“白天做苦力,晚上还要绣花,侯府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就是啊,以前我们在寿康宫只需要给太后打打扇子,烹茶调香,偶尔绣个手绢什么的,哪里需要干这些粗活?”
“同人不同命,有些人不能被贤王殿下看上,做个主子娘娘,从此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诶,舒儿,你的模样和佩儿不相上下,怎么当时贤王殿下就没看上你呢?”
“把嘴闭上吧你,好好绣你的花。”
雀儿和她们一个屋子,听得可真切了,第二日就把话转述给了陆青鸢。
陆青鸢当然知道她们口中的佩儿是谁,佩儿曾经是太后宫中得力的宫女,是个京城里不多见的江南美人。自从被萧祁宠幸以后,就生下了一个儿子,一直被安排在别院里。
说起来,要论起后宅之阴险狡诈,手段之鬼魅,陆蓉月连她的一根小拇指都比不上。
陆青鸢听说贤王大婚定在了下月初五,好吧,既然陆蓉月执意要嫁进贤王府,那么这个火坑就由她自己去跳吧。
“夫人?”雀儿怯生生地问了一句。
陆青鸢这才发现雀儿还站在一旁等自己示下,微笑道:“你做得很好。”
雀儿不好意思地低头,脸颊浮出一丝红晕来,她很少听见别人的夸赞。
“若是林氏那边来人问你,你就挑些不紧要的事情讲,她如今喜事临门,一时半会儿抽不出空来找咱们麻烦,”陆青鸢又怕她担心身契的事儿,安慰道,“陆府跟来的丫鬟们,身契都还在林氏手上,我会找个机会把你们的身契都拿回来。”
霍雁行下了早朝后,回到松涛院,却不见之前满院花枝招展的丫鬟,问了松烟才知道,她们都被撵去做绣活了。
现下院子里只有几个侯府的小丫鬟有条不紊地把盆栽里的花往院子里栽种。
一簇簇紫薇花热热闹闹地挤在一块儿,给一旁的松柏都增添了几分颜色,颇有岁月静好之美。
霍雁行顿觉心情开阔,
“怎么样,侯爷,还是成家好吧。”柏羽调侃道。
“一般。”
霍雁行长腿一迈,向主屋走去。
屋里,陆青鸢把自己刚画的母亲画像给两个丫鬟看,眼睛里充满期待:“怎么样?像不像?像不像?
松烟回答得很勉强:“呃……奴婢们在贺家看过先夫人的画像,这实在不是很像……”
“是非常不像!”珠霞心直口快,“夫人,若是先夫人知道您把她画成这个样子,估计会气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打您。”
“怎么会呢……在我的印象里,母亲就长这个样子呀……”
陆青鸢苦恼地把画像往桌上一摆,她本来是想按照母亲的画像来化妆的,可是陆家已经没有母亲的画像,带过来的嫁妆里也没有,让外祖给她寄过来也太慢了。
她只能凭借印象画了。
“太丑。”
霍雁行走进来,扫了一眼,客观点评道。
陆青鸢的脸更黑了,分辩道:“我母亲去世多年,我能凭借记忆画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柏羽在旁边解释道:“夫人莫怪,侯爷小时候的画作,连宫里的画师都是夸赞过的!”
陆青鸢狐疑地看着柏羽,又看看霍雁行。
“怎么,你不信?”霍雁行挑眉看向她。
陆青鸢看了看霍雁行的手,骨节分明,一看就是一双饱经沙场淬炼的手,还会画画?
“画画算什么?咱们侯爷会的可多着呢!什么蹴鞠马球,投壶捶丸,就没有侯爷不精通的,小时候还经常三天两头带着陛下装病翘课去玩……”
“闭嘴,下去。”
“好嘞。”柏羽习以为常地转身出门。
两个丫鬟也很有眼力劲地下去了,屋子里面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是想画出一幅令堂的画像,然后按照画像,给自己装扮上?”
“没错。”
霍雁行直接伸手,去拿桌子旁边的白纸。
陆青鸢想起白纸底下压着的画作,连忙拦住:“诶等一下……”
她话音未落,白纸已经被掀开了,露出了霍灵犀送给陆青鸢的那幅“虎头猪尾”图。
霍雁行拿起画,这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他又好气又好笑,刚想说些什么,陆青鸢就从他手上夺走了画。
“灵犀送我的,你没有也不要抢我的。”
…………
舒儿绣了一夜的花,头晕目眩,站起来想去外面透透气,正巧看见柏羽站在主屋外面和松烟闲聊。
侯爷回来了?
她鬼使神差地绕到了主屋后面,从半开的窗户望进去。
昨夜小姐妹们调侃她的话,她虽表面不在意,心上却如油煎似的。
凭什么!她模样出众,才情一绝,若是投身在一个富贵人家,怎么着也是当家主母的命。可惜家境贫寒,她只能被父兄送进宫当个微不足道的宫女!
一直当宫女也没什么,至少在宫里吃喝不愁,可凭什么佩儿可以得到贤王殿下的青睐,她却没有!
如今她已到了镇北侯府,侯爷威风凛凛,却粗中有细,又不似贤王那般总爱跟她们调笑,是个顶好的良人,若是能当侯爷的妾室,想必终身就有着落了。
她捂着心口,透过窗棂,目光黏在侯爷身上,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陆青鸢拿过画作,放到匣子里收好,无意间瞥过梳妆台的菱花镜,看见对面的窗棂闪过一片藕荷色的衣角。
看来还是活不够多,还有空听墙角。
“哎呀~”她眼珠子一转,故意转身的时候被桌角绊倒,摔在了霍雁行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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