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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视线最后落在协议上那个天文数字的抚养费上。
“我要见小树。”
任铁柱的声音沙哑。
“他现在在我妈那儿。”
柳雅不耐烦地用指甲敲击桌面,“你到底签不签?
不签我们就法庭见。
法官看到你银行账户里那点钱,说不定连四成都不给你留。”
任铁柱深吸一口气,拿起笔。
笔尖悬在纸上时,他瞥见杜子腾对柳雅使了个眼色,那表情像是在说“看吧,我就说这窝囊废不敢反抗”。
“我签。”
任铁柱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写得特别工整,像是小学生的作业。
柳雅一把抓过协议,检查了一遍,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还算你有点良心。
下周一上午九点,民政局见。”
杜子腾搂着柳雅的腰往外走,临出门前回头丢下一句:“对了,你那辆破电动车别忘了处理掉,别占着车位。”
门关上的瞬间,任铁柱脸上的懦弱表情像面具一样脱落。
他走到窗前,看着两人上了杜子腾那辆白色宝马,扬长而去。
直到车尾灯消失在街角,他才从抽屉深处掏出一个笔记本,翻开最新的一页。
纸上密密麻麻记录着过去两周的观察:柳雅和杜子腾的作息规律、常去的地点、车牌号码...甚至包括杜子腾健身时喜欢喝的蛋白粉牌子。
在页面最下方,任铁柱工整地写下今天的日期,然后添上一行新内容:“协议已签,下周一离婚。
行动时间:72小时内。”
合上笔记本,任铁柱走进卧室,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工具箱。
里面除了常规的装修工具外,还有几样特别的东西——一副手套、一卷胶带、几根扎带,都是从不同店铺零散购买的。
他检查了一遍,又添上一卷黑色垃圾袋和一瓶清洁剂。
第二天一早,任铁柱去了城郊的二手车市场。
他穿着最体面的一件夹克,带着全部积蓄的现金。
“要最便宜的面包车,能开就行。”
他对满脸油光的车贩子说。
两小时后,任铁柱开着一辆锈迹斑斑的银色五菱宏光离开了市场。
这辆车龄十年的老车花了他三万块,发动机声音像得了肺痨的老人,但胜在牌照干净,没有重大事故记录。
他直接开车去了城南的废弃工业区。
这里曾经是县里的纺织厂,倒闭后厂房一直空置,成了流浪汉和野狗